【华武】六朝胭脂醉金陵 壹

文/花肆

华山＝陆涉江
武当＝沐野浩

避雷:陆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；别被第一章骗了，文章主线是探案打架什么的。

六朝胭脂醉金陵。

此刻夜已经深了，玲珑坊上头飘飘悠悠几千盏红灯笼，橘红的光点如星汉灿烂，绵延到天的尽头，氤氲了三月的月光。

此刻正值花朝节，整个金陵城都是开得肆意的鲜花，陆涉江只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，就连怀里的剑也沾上了花香。

他此刻正大逆不道地坐在鸡鸣寺的塔顶上，用软布擦拭着这刚刚沾过血的剑——浪迭。

他刚刚杀了三个万圣阁的暗哨，五个四处流窜的盗墓贼，血浆在浪迭上凝固了，暗红色的一层，正被他耐心的一点点揩下。

陆涉江心里痛快极了——他大抵看到别人不开心了，自己就舒坦了。

他一点点把浪迭上面的血给擦干净了，才收剑入鞘，大喇喇躺在了瓦片上，晒月亮；又一挥手，沾了血的软布就乘风而去，带着主人邪恶的小心思，要去濡染这佛门圣地了。

陆涉江曾经也是华山七剑之首，只可惜华山这个门派，一身浩然正气，着实不适合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他。

于是他便随了华山七剑的传统，先身士卒叛出了华山，从此中原武林，谁不知道他“喜怒无常浪迭剑”的名号？

哦，对了，浪迭剑还是个断袖。

他此番前来金陵，当然是因为点香阁梁妈妈飞鹰传信给他，倒是武当逆徒蔡居诚现在在阁里红火着呢，他一定喜欢。

于是陆涉江就来了。

只可惜慕名而来的少侠太多了，他陆涉江就算是点香阁的常客，想要见蔡居诚，也起码要等一个星期。

花朝节的时候就别肖想在金陵还能住到旅社了——陆涉江打算直接在鸡鸣寺塔顶凑合一个晚上，明天再寻个由头，敲诈一户农家给他让间卧房。

他翻个身，开始酝酿睡意。

月光淡淡的，不刺眼，陆涉江枕着自己的剑，就快要进入黑甜乡了——却忽然被一阵琴声吵醒。

……陆涉江觉得大概是自己弄出的乱子还不够大，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来金陵了，应该夹着尾巴做人。

他咬牙切齿地抄起了浪迭剑，运起轻功，朝着琴声的方向飞去。

琴音泠泠，居然是莫愁湖。

陆涉江悄无声息地落在河边，果然发现湖上有一叶扁舟，舟上是一个估计还未弱冠的小道长，穿着它们武当的“鹤舞袍”，抱着一把琴，弹着，琴音被真气加持，故十分两耳，飞的很远。

小道长的面庞被三月多情的月光模糊了轮廓，显得温润极了，小鹿般的眼睛眯了起来，以陆涉江的眼力，甚至可以看见他长长睫毛打下的一片阴影。他从眉心到鼻梁，有一道用金粉画的符文——该是同门师兄画来，给他保平安的，此刻只衬得这小道长芝兰玉树。

月下仙人般的小道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抚琴的手停下了，唇角里漏出一声笑来。

笑声飘悠悠飞进陆涉江耳朵里，他心里居然鬼使神差冒出了一个念头:“我还好没有睡着。”

此时此刻，花前月下，四下无人……浪迭剑觉得自己要是不做一点登徒子该做的事情，坚持就是愧对自己狼藉的名声。

他运起真气，划破一湖春水，堪堪几步，连裤脚管都没有湿，就到了小道长的小舟旁，在随意地用手一撑船沿，就翻身而起，轻巧的跳上了小舟。

他看见对面小道长错愕的表情，露出了一个很不正经、很轻浮的笑容:“小道长，大晚上的，吹‘春江花月夜’是要送给谁啊？”

沐野浩磨了自己的师兄很久，才得到这次下山到金陵玩的机会。他的师兄奉命出城去追捕万圣阁的暗哨了，叮嘱他一个人待在城里，万不可独自出城。

沐野浩才不想出去，他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，眼下师兄都出去了，他也逮着了空子，带着自己的琴，租了一艘小舟，大半夜的在莫愁湖上扰民。

当然他本人是没有这个自觉的，所以眼下，他丝毫没有想过，自己大半夜的弹琴，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——

“小道长，大晚上的，吹‘春江花月夜’是要送给谁啊？”

他抬头，看见一个身着麻衣，腰间佩剑，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，正不着四六的蹲在他的船上，轻浮地看着他。

男人长得好看，若是忽略他乱糟糟的衣服和头发，大白天的搁在大街上，绝对是个让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萌动的人物，而此刻，这个人正挑着他的剑眉，对着他笑。

陆涉江眼睛介于丹凤眼和桃花眼直接，却没有“观之可亲”一说——他眼瞳极黑，此刻皎皎月光照上去，光就像被吸进了眼底，半点亮都透不出来。

他的左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，配合主人出彩的眼睛，给人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。

但沐野浩何许人也？他连闻师叔都敢嘴贱调侃两句，就这么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，他当然是遵从“来者是客”，要和对方贫上两句的。

“金陵城车水马龙，来来往往者络绎不绝，若是明天要离开这座城的人恰好听见了它，我的曲子就送给他。”

“不过你要是现在有空陪我喝喝酒，我就再重新弹一支曲子送给你。”

谁家今夜扁舟子？何处相思明月楼？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