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苍俏】少年心性岁岁长·肆

酹江月:

下一章有苍狼的快乐开窍和隔壁棚的日月w 


四智性转警告!


前文见合集哟!



   饭后,苍越孤鸣提出,让俏如来带他去看史家新落成的花园,两人并肩走至院内一凉亭中,天阶月色凉如水,俏如来停下脚步,叹了口气,道:“说吧,你想说什么?”


  “精忠,史君子对于鬼神,态度几何?”


  俏如来略加思考,道:“我,存孝不信这个,家父不信,但是经常告诫我们要敬畏。这有仗义最奇怪,平常很少会拿鬼神开玩笑,也甚少有不敬之词,我小时候还拿这个开玩笑,说‘你可别是个迷信的’,他当时没有回应我,只是……咦?”


  苍越孤鸣道:“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找一个由头告诉史君子了,史二少这骨头痛,绝对不是什么病。我刚刚看见他身后簇拥着一些小鬼,后脊背还有红光冒出来,有点邪门。”


  他思考再三,结合史仗义这不同寻常的举动,还是觉得先三分真七分假这么说一说。


  俏如来不着痕迹瞥他一眼,道:“可惜不知道那位道长的住址,不然登门拜访一回,或许有收获。不过他曾说自己暂居学校边上,或许去学校那一带多走走,能遇上他。”


  苍越孤鸣从俏如来身后揽住他,把头支在俏如来的肩膀上,忽然道:“你是不是在想,要是你上辈子也是个神通广大,人脉很广的人就好了,可以和我一样拆点东西,给别人挡挡灾?”


  他感受到俏如来细微的颤抖了一下,紧接着头发便搔在了他的脸颊上,有点痒,他便知道,这是俏如来在点头。


  苍越孤鸣道:“别……千万不要这么想。你还记得我的祖姑姑吧,小叔叔和祖姑姑岁数差的不多,于是祖姑姑就很喜欢用她的辈分来占便宜。小叔叔每次数落她不爱惜身体,她就拿辈分当挡箭牌,说小辈怎么能教训长辈?小叔叔有一次急了,说话没有轻重,脱口而出‘你这条命也是苍狼的命,你就不能爱惜点吗?’”


  “话一出口,小叔叔自己也愣了,祖姑姑脸色煞白,把自己锁进了房间,第二天开门,眼睛底下全是淤青,估计一个晚上没有睡。后来,她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。但是我总是觉得,我的一意孤行,成了祖姑姑放不下的一种负担,如果可以,她宁愿病死在哪个冬天。”


  “苍狼啊……”


  苍狼不是一个善于规劝别人的人,他今天可以一气呵成说成这么长一段话,定是这个念头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盘桓了许久,久到要变成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。


  默苍离曾经不止一次谈到过,竞日孤鸣绝非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,是个有野心的人,可是苍狼这一片孺慕之情,教俏如来如何开口?


  算了,俏如来心想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


  或许俗语真的有几分道理,第二天才出校门,俏如来就看见那位漩涡眉的道长等在路对面。


  苍越孤鸣已经和道士聊上了,见俏如来出了门,挥手招他过来,郑重其事地介绍道:“道长,这位是……俏如来!”


  “俏”这个字被苍越孤鸣念得一唱三叹,他念着,结尾还没有崩住表情,兀自笑出了声音来,笑得时候还不忘偷看俏如来,看他的反应。


  “俏如来”是他给报社投稿社论的时候起的笔名,本来只是随口和苍越孤鸣一提,可没想到少年对笔名里的“俏”字颇有一番见解,现在居然变本加厉,用这个名字开起他的玩笑了。


  俏如来霎时间有那么一点想念初见时,那个腼腆的苍越孤鸣——怪不得总有人说,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

  道士听了,温文一笑,道:“那,俏如来先生,幸会。劣者昨天还在报纸上拜读过您的大作。令弟的状况我已经从孤鸣少爷这儿听的差不多了,这种事情,劣者也是闻所未闻,只可惜才疏学浅,没有猜出个什么所以然。不过,大千世界,三生万物总还有共通的地方。”


  “算命里有一种说法,叫做‘称骨算命’,我按‘称骨算命’的这一套说法去解释,史二公子上辈子一定……”


  道士见苍越孤鸣落后于俏如来半步,打了个暂停的手势,心领神会,改了口,道:“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,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,也有人到死都在惦念他,于是给他打了标记,怕这辈子寻不到他。福祸相依,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
  俏如来虽然听得一知半解,但听到了最后半句,还是放心了下来,连连道这就好,这就好。


  苍越孤鸣适时插嘴,说道长你为我们指点迷津,却分文不取,不如去上次那家茶楼,我做东,点一桌点心,也算是尽我和精忠一分心意。


  道士还是笑着,点头,然后添了一句:“劳驾添双筷子,劣者想带个人过来。”


  俏如来点头称是,叫来辆人力车,说自己乘车先走一步去点菜,失陪。


  道士见俏如来渐行渐远,才道:“唉……您说吧,这史二少身边啊,到底有多少不干净的东西?”


  不知道,层层叠叠,都没有头,估计有几千人。


  三千人。道长回答。


  苍越孤鸣大吃一惊,说道长您可别乱说……这数字可有根据?


  道士摇了摇头,拨弄了下手里的拂尘——这拂尘许是他的心爱之物,从来不离手。他道这事情小孩没娘说来话长,我还有一个师弟,为了和我比赛谁的法术厉害,暗中给自己起了一卦,说想要获胜,就要往北边走。走到蒙古,却一夜连拍三张电报给我,把我和三师弟都喊了过去。劣者过去一看,吓,好大一个万人坑。


  苍越孤鸣皱眉,说蒙古那儿不比中原,并无割发易服之事呀?


  道士笑了,说如果只三千人命,师弟想要超度,易如反掌。孤鸣少爷见多识广,对民间传说是否有涉猎?


  苍越孤鸣想了想,低呼道:“你是说,修罗魔尊戮世摩罗率三千魔兵自刎与鬼祭贪魔殿外,起瘟疫,断龙脊的故事?这史二公子……”


  道士补充道:“这修罗国度,可还有一位恶贯满盈的妖神将,传说他与修罗魔尊形影不离,眼睛,就是红色的。”


  苍越孤鸣心里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,上面用未知的语言摹写了几百年前尘封的历史,他喘不过气来,却也不想、不敢、不愿让别人知道。魔尊当然是恶棍,现在北边还时常有人用魔尊来吓唬小孩子睡觉。史仗义如果是魔尊转世,这样的下场,或许该称得上罪有应得。


  可他是俏如来的胞弟。


  “都是上辈子的罪,这辈子他为什么还要担着?他这辈子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,从小受西学教育,是个好人。”


  “生生死死,死死生生,命盘不改。”


  苍越孤鸣扭头看道士半阖的眼,郑重其事道:“还请道长千万保密,不要让精忠知道了。”


  道士缓缓睁眼,茶色眼睛里暗流涌动,让人不敢直视,他道:“孤鸣少爷逾越了吧,这是史家的家事,您这样莽下论断,弃未来罪魁不顾,这个责任谁担?你、我、天道?”


  苍越孤鸣毫不畏惧,盯着道士的眼,道:“自上一次收您指点之后,我也私下里看了好多有关玄学的书,都说人和人的缘分都是偷来的,精忠恰巧做了史君子的儿子,史仗义的哥哥,还有幸让苍狼成了他的朋友。责不可逃,苍狼明白,但是谁说他的责任就一定要他来承担呢?”


  “俏如来的责任,就是苍狼的责任。至于天公,苍狼上辈子骗了他一次,有一就有二,苍狼不怕。”


  道士身上逼人的气势在听到苍狼这番话后好似初春冰雪消融,失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可真有意思,你想到的,你的朋友想不到吗?他早就私底下找过我,知道史二公子上辈子是什么人了,你猜,他说了什么?


  “传说里也说,一尊一将,是自愿跟随魔尊沉睡的。”


  “孤鸣少爷,你每天处心积虑——诶,这词不好,你每天处心积虑要去抢史公子肩膀上的担子,可是你知道史公子面有佛相,佛相对一个人来说,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
  苍越孤鸣问,这东西不是说一个人福气好吗?


  道士摇头,苦笑道:“非也。一个人有佛相,说明他这生要颠沛流离,居无定所,注定为天下苍生流干他最后一滴血。”


  苍越孤鸣停下了脚步,道士回头看他。


  这时候刚好起风了,他看见年轻人立在风中,眼眶一点一点变红,苍越孤鸣吸了下鼻子,闷声道:“精忠……他没比我大多数,满打满算,也才十六。”


  道士拍了拍苍越孤鸣的肩,道:“我也这么劝他,可是史公子和我说,现在中国内忧外患,他反倒是庆幸自己生了个好面相,可以理直气壮为苍生奔走。他尚且存一点私心,把二十岁之前的日子分给自己。还有四年,他要对得起史家的列祖列宗和……孤鸣少爷你。”


  


  
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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